康秀华与释金炫：821年敦煌僧俗交往一例

 

莫高窟第44窟南壁观音立像

 

    莫高窟第44窟主室进深11米、南北7.6米，为中心柱窟，中心柱正壁开龛，余壁不开龛，南北壁各开二龛，是盛唐开凿而未完工的洞窟，蕃占时期进行补绘，其中南壁二龛之间画一观音立像，旁题“观世音菩萨……使康秀华一心供养”。

 

    康秀华何许人也？康秀华之名还见于敦煌遗书P.2912《某年四月八日康秀华写经施入疏》。该件文书的正面为《大乘稻芊经随听疏》，背面包括三件寺院施舍方面的文书：《丑年入破历》《康秀华写经施入疏》《炫和尚卖胡粉历》，根据《丑年入破历》提到的人名，可判定此丑年为821年，一般认为三件文书均属于是年。《康秀华写经施入疏》全文是：“写《大般若经》一部。施银盘子叁枚共卅五两，麦壹佰硕，粟伍拾硕，粉肆斤。右施上件物写经，谨请炫和尚收掌货卖，充写经直，纸墨笔自供足，谨疏。四月八日弟子康秀

 

敦煌遗书P.2912

 

    炫和尚何许人也？第155窟主室平面正方形，进深3.6米，是一个蕃占期间新开窟，洞窟不大，画技平平，西壁龛下存有一方题记：“……前沙州释门都教授乾元寺沙门金炫就此窟内一心供养。”写于788年的S.2729《辰年牌子历》记载乾元寺有“张金炫”，应该就是这位沙州释门都教授。张金炫的事迹还见于P.4660《敦煌名人名僧邈真赞汇集》第32篇《前任沙州释门教授炫阇梨赞并序》和前面提到的《康秀华写经施入疏》《炫和尚卖胡粉历》，P.2807《释门文范》等文书。他约在825－832年担任沙州释门都僧统，尔后洪䛒接任都僧统，地位显赫。

 

    第三件文书就是炫和尚卖4斤胡粉的记录（后缺），现存部分是71笔共49.75两的账目，1两胡粉价格，1－16笔为1两4石，共计卖出14.5两，第17－71笔涨价至1两5石，共计卖出35.25两（其中只有第70笔阴米老母与众不同，0.25两卖1.5石，应为1.25石，贵了一些），若将全部4斤胡粉卖出，且第17笔以后均为一两5石，加上第70笔多出的0.25石，合计305.75石，可见康秀华是个家财万贯的富商。从他的姓氏、施银盘子与胡粉看，他很有可能是粟特人。他的名字已经汉化了，似乎是居住在敦煌的粟特人。

 

    第44窟盛唐没有完成，蕃占期间重修，也没有完工，一个直接证据就是南壁西侧一龛素壁，仅画了背光。蕃占期间壁画题材除西壁为涅槃经变外，主要是千佛。康秀华出巨资写一部600卷的《大般若经》，却在第44窟只画了一身供养菩萨，此菩萨双目闭锁，艺术水平不高，似乎康秀华没有在莫高窟开凿功德窟。康秀华十分富裕，但除了出资写一部佛经、画一身菩萨像外，他的佛教活动情况我们所知甚少。

 

 

 

    参考资料：

 

    郑炳林《“康秀华写经施入疏”与“炫和尚货卖胡粉历”研究》，《敦煌吐鲁番研究》第3卷，1998年。